Wednesday, August 12, 2009

十字路口

(这篇博客写于这个假期之前。2009年4月。)

生活就像是在读书,有的时候儿它是那么的晦涩难懂。当愤愤不平地抱怨的时候儿,也许渐渐地就豁然开朗了。有的时候儿以为它也就不过如此了,故事的发展却往往出乎意料。

昨天 瑞查 给我发短信,说他和 酷思 邀请我一起去吃早茶。今天早上,按着事先约好的时间,到了他们家。

把车停在草坪上。环顾了一下儿四周,景色如故。绿绿的草地,各种热带树木把整个儿住宅区装饰得像个大公园儿。一栋栋阁楼式的别墅,掩映在树间,一点儿没有拥挤的感觉。

上了楼,开门的是 瑞查。他说 酷思 还在洗漱。给我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聊了聊近况。

我这边儿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年底就毕业了。现在看来,毕业前完成移民的可能性是不大了。所以很可能就要回国了。

可没想到的是,他们的也在面临着巨大的变动。

瑞查 是德国人,他在这边儿的工作期限很快就要到了。公司要把他派驻到 印度。因为他们两个公开了同志身份和关系,所以公司一般也会试着把 酷思 安排到印度工作。但由于经济的萎靡,印度那边儿没有适合的职位。酷思 只能留在本国,去 首都 的办公室找个职位。

瑞查说,其实他们每年还是有不少假期的,单程飞行只有几个小时而已。先分开一段儿时间试一试,不行的话再想办法。

我觉得挺奇怪的,既然公司承认他们的伴侣关系。那为什么不想些其它什么办法,把 酷思 也弄过去?

瑞查 说,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异性恋夫妻,也都是要分居异地工作的。除非其中的一人辞职。所以没有什么不公平的。

他还说,他们打算去 德国 结婚。酷思 要做一些paper work(填些表),然后去 德国 把手续办了就可以。之后会回来,在 首都 那边儿请朋友一起吃吃饭,小小地庆祝一下。

我说,那时候儿如果我的课程结束了,即使是在德国的婚礼,我也会去参加的。

正说着,酷思 也都完事儿了。瑞查 开车,路程不远,开了不到20分钟。路上,我给他们讲着 傻子 找拉拉的事儿。

傻子 比我大,所以他的“老大男”问题比我紧迫。上次我去看他之前,他就在一个QQ群里找到了一个 拉拉。那女孩儿的条件不错,人也不错。目前正在密切接触中,计划着走形式婚姻这条路。

这年头儿,想形式结婚的 拉拉 不好找。一般,女孩子比男孩子的压力小,毕竟没有接续“香火”的“重任”。从前不是找到过一对儿 拉拉 嘛,结果人家都出柜了。我和 傻子 的计划也就随之泡汤了。不过,感觉这次这个女孩儿挺重视的。一个劲儿的问 傻子,问他是不是和她一样拿定主意走这条路了——当然了,除了这条路,真没看出来他还有什么选择余地。

鉴于这年头 拉拉 难寻的境况,傻子 说,实在不行就麻烦这一个 拉拉 分两次,“嫁给”我们两个。我听着这话,感觉半似玩笑,半是无奈。后来,也和那个女孩儿聊过这个话题,她特豪爽地就答应了。不愧是女中豪杰——豪爽。。。嘿嘿。不过,即使人家有这份儿心帮我们,我们也不好太为难人家啊。还要看看到时候的“战略战术”分析会有什么结果,不要弄巧成拙才好啊。

我在后排座位给 瑞查 和 酷思 讲着这整个计划的细节。他们两个阵阵的惊讶之声不绝于耳。

10点半的时候儿,进了酒店,到了四楼的餐厅,点了各式各样儿的香港点心,一壶菊花茶。边吃边聊。。。吃的时候,还发现 酷思 新换的 iPhone,很cool。而 瑞查 却没换新的。

对于出柜的人来说,尤其是他们两个,瑞查 又是西方人,我和 傻子 的这种“地下党”的日子不可思议。他们觉得,对于我们以前“偷偷摸摸”的日子来说,移民或许是个希望。可是,我们的生活却因为要圆一个谎,而不得不再去编第二个、第三个。。。用更多更多的谎来掩饰。现在,本来只是我和 傻子 在编谎,却又不得不拉其他人到我们的生活里一起来圆谎。谎越撒越大,人越来越多,怕是到最后难以收场。

我问 瑞查 的出柜程度。瑞查 说,他们家里人都知道了,没有人不知道。而且也没有人取笑,毕竟不关他们的事。

我又问 酷思。酷思 说,他跟父母都坦白了,自己的兄弟姐妹也都知道了。但仅限他自己家这些人,其它的亲戚并不知情。那些亲朋好友还在时不时地打听 酷思 什么时候儿结婚。酷思 父母的“官方”回答是,他的事情由他决定。酷思 说,或许年轻一代的人(表、堂 兄弟姐妹)都能猜到其中的缘由,但老一代的却都估计结结实实地在鼓里。

我的情况其实并不比他们复杂多少。如果说 瑞查 是完全出柜、酷思 是部分出柜的话,我和 傻子 的情况就是完全没有出柜。理由就一个,如果完全出柜的话,“阵痛”还好,但要真是家里出什么事儿,那可是要自责一辈子的啊。

次之,酷思 的那种部分出柜。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主意。本来是我们自己在不停的编谎,为的是不让父母伤心。所有的压力自己一个人来顶。可他的那种部分出柜,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全家一起来帮他撒谎,一起来扛。到底是谁被解脱了?这算哪门子解脱?

所以,就我们的情况以及我们的环境而言,我并不觉得我们的做法有什么不妥。自己把这些事抗下来,好过让老爸老妈伤心难过。这是现实的中国社会、一般中国人的观念。

不过,话说回来了,我也的确认为如果我爸妈能接受的话,跟他们坦白或许是最好的方案。很多时候儿,我真的真的希望牵着 傻子 的手,跟所有人炫耀一番——这个才子帅哥是我男朋友。唉!只可惜这赌注太大了,大到我输不起啊!

之后,又聊了聊生小孩儿的事儿。不出所料的是,瑞查 一如既往的不支持。他一直认为,每个小孩儿都应该在一个由一个父亲一个母亲组成的家庭成长。

还聊了聊我上次去看 傻子 的那些日子,我做家庭妇男的生活。还有 傻子 给我过生日,之后我给 傻子 过生日。。。

吃完早茶已近中午时分了,离了酒店。途中,车停在了街边的一间店铺前,酷思 去那个店里取什么东西。我和 瑞查 在车里等他。车窗外下着小雨,雨滴轻轻地打在车窗上。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就好象细雨在慢慢地洗去浮躁和不安。什么也不用去想,只是静静地坐在车里,听着雨,感受这份湿润。

回到 酷思 和 瑞查 的宅所,他们提议要和我一起品一品他们从香港买的茶,试一试茶道。

一个狭长的纸盒儿里的一排小圆金属盒儿里装着各种茶叶。

瑞查 拿着一张印有中英文说明的纸,念着纸上指导的步骤。酷思 拿着茶具一分一秒的掐着表,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像在做化学实验似的做着他的茶道。先洗一遍茶,然后放热水,几分钟之后就可以喝了。喝完之后,茶叶倒掉,换另外一种茶。然后又是洗茶。。。那一个小茶碗实是小的可怜,估计随便找个爱哭的,哭那么一阵儿,茶碗也都哭满了。不知道是那些香港人写的说明误认,还是不知从哪流来的这种茶道流于表面。总之,搞得这些老外不仅品不出茶的味道,更体会不出淡茶一杯的那种悠然自得。

茶,苦草也。品其苦涩,悟其芳香。杯盏也好陶瓦也罢,在其境而非其表。

试完茶道,回家。临走,他们还送了我一盒儿,说让我带给 傻子,让他也尝一尝。

第二天,收到 瑞查 的一个短信,问我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去吃饭。我答应了下来,但是觉得有点儿奇怪,因为之前才刚刚一起吃过早茶。估计是他们两个那天有什么事儿忘记说了,可能是像我和 傻子 那样,想找人写一封朋友的证明信,结婚用的吧。

晚上,到了如约的那间餐厅。在门口儿等了两分钟后发了个短信,才知道,他们两个已经在餐厅里面了。入座后,觉得气氛有点儿神秘。

我点了杯饮料后,瑞查 说,吃早茶那天,忘了件事。还责怪我,当时都没和他们提起。他们觉得很过意不去。。。听的我一头雾水。

迅速地回忆了一下,那天也不是什么大日子啊。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接着,他们居然说,虽然晚了一点,但是今天还是要给我补一个生日Party。。。

晚了一点儿?晚了好几个月了都。。。心里想着,我是越听越糊涂。。。

紧接着,他们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说是送我的。。。更是有点儿晕了。。。

打开那礼物,是一本关于烹饪的书。

我猜是他们把我的生日搞错了。。。毕竟从来没听说过外国人有随便找个什么日子给人家过生日的习俗啊。

为了证明他们没有搞错,酷思 还让我看他的 iPhone 的生日的表。的确,在他的iPhone上,这一天的确“是”我的生日。。。酷思 说,这个日期还是我告诉他的呢。

最后才发现,原来是日和月弄反了。这些日期从他的旧手机导入到他的iPhone上的时候出错了。不光是我,估计那上面儿没有几个生日是对的。。。还好我是第一个被他们“惊喜”的。

真相大白之后,我们笑趴下了都,太无厘头了这也。而且吃早茶的时候儿我还跟他们提起过,我去探望 傻子 的时候儿,在那边儿先给我过的生日,然后一起过的 傻子 的生日。

后来觉得还是要控制一点,他们两个觉得挺尴尬的了已经。瑞查 说,那天喝完茶之后,酷思 玩iPhone的时候发现我的生日的。两个人觉得很难受,毕竟如果那天真是我的生日,他们连句生日快乐都没说。瑞查 坚持要给我补一个 party,这才有晚上这一幕。

既然都这样儿了,就将错就错。就再过一次30岁生日。点了一份儿蛋糕,插上了三颗蜡烛。许了愿,吹了蜡烛,他们也说了happy birthday。我感谢了他们的礼物和party。因为头两天我还在想跟 瑞查 借他的烹饪书去复印一下。那上面有个西餐甜品,瑞查 做给我们吃过,很不错。瑞查 说,送我的这本书是关于中餐的。

不管怎么样,这个生日party还是挺有意义的。看来,30岁的生日就是不一样。只可惜那些1月1日,2月2日,3月3日。。。还有x月12日以后。。。这些日子出生的朋友永远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哈哈。

聊了会儿天,因为他们第二天还要上班,所以就个回各家了。

傻子 过完春节之后就把他母亲接了过去。打算几个月之后,他姐一家子过去旅游一趟,然后把他母亲接回国。怕老太太一个人坐飞机,尤其是还要转机,会有麻烦。

老太太在那边儿挺好的,能伺候伺候 傻子。傻子 就爱吃他妈做的饭菜。而且这么多年了,除了过年也几乎没怎么陪过老太太。的确是亏欠了不少。

可是 傻子 白天要上班,老太太一个人在家也挺没意思的。邻居有不少老头老太太,人都不错。语言不通是最大的问题,没办法和人家聊天儿。时间久了肯定会觉得闷。

我和 傻子 的联系也就降到了最低。有事儿没事儿的,写写电子邮件。每天晚上的“煲电话粥活动”也都随之取消了。

话说回到 酷思 瑞查 他们。他们在一起同居已经几年了,大吵小吵数不胜数。但这几年都过来了,而且感情还挺好,挺不容易的。分居的生活和同居的生活不一样,是稀释剂也是粘合剂。就像是十字路口一样,走对了,步步赢,走错了,节节输。我和 傻子 希望他们好,希望他们能挺过这些将要到来的艰难的日子。

Friday, August 07, 2009

小赫走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儿,最重要的就是我们移民的事儿终于有希望了。

上上礼拜,才结束假期(寒假)从 傻子 那边儿回来。在这个假期之前的那个假期(暑假),也去了 傻子 那边儿。从那个假期之后我就一直忙着这事儿那事儿的。我这人就是这样儿,只要堆了几件事儿在那里等着做,就觉得躁。要把事做的差不多了,才有心情沉淀下来写东西。所以博客也就停了这许多时间。

暑假回来之后,也就是年初的时候儿,吴索 已经去了北京。就剩下 小赫 在这里陪我了。我每星期都要去学校宿舍找 小赫 跑步两次。其余的时间都是自己在家门口儿的这个湖旁边儿跑,或者去俱乐部儿游泳。

据 小赫 自己说,他以前是练长跑的。我也感觉的到,对他来说,陪我跑步简直就跟散步似的。绕着小湖跑八圈儿,大概是24分钟吧,他是“气不长出,面不改色”,而我却是大汗淋漓了。跑完,每次都要绕着大湖散散步,落落汗。大湖的一侧是花园儿式的学校。学校这侧沿着湖边儿,学校修了路,装了路灯以及顶着遮阳伞的桌椅。往对面儿望去,是一片无际的灌木丛。灌木丛的尽头应该是海。湖心还有个无人的小岛。

散步的时候儿,也是日落的时候。太阳光变得越来越温和,而朵朵的云也像是渐渐地醉了似的越发的红了。慢慢地,湖面、小岛以及校园也都映得醉了。直到太阳不知不觉得地消失在了地平线,这绚烂的仪式才告以终结。如果没有下雨的话,这里的人几乎每天都可以享受到这种近乎奢华的时刻。

阳光消失之后,也是“吸血鬼”开始狂欢的时候。学校是被灌木丛包围的,所以蚊子超多。尤其是天刚一擦黑儿,就要赶快往宿舍走。否则蚊子穷凶极恶地在身上一顿狂叮,那滋味儿够尝好几天的。我们两个,一会儿他走前面,我帮他打后背的蚊子,一会儿我走在前面,他帮我看着。

小赫 有个“儿子”在这边儿。是一个天津的小孩儿——小赫 的同学。那小孩儿不会做饭,小赫 就跟他拼伙一块儿吃。小赫 炒菜做饭,他刷盘子洗碗。也免得 小赫 自己做饭自己吃,做多了剩,做少了不够。那小孩儿人不错,挺听话,到处跟着 小赫,屁颠儿屁颠儿的。我就总跟 小赫 说,“你儿子不来跑步啊?”,“今儿晚上跟你儿子吃什么啊?”。久而久之,连 小赫 也都称他那同学作“儿子”了。那小孩儿也挺自然的接受了这个“头衔”。

我是不跟他们一起吃的。他们跟我的习惯不一样,晚上做的丰盛,还有肉,反而是中午凑合。我是不想变胖,所以中午吃肉吃菜吃饭,晚上却只吃水果,饿了就喝脱脂牛奶。所以他们两个有时候儿在跑完步之后招呼我一起吃,我却没跟他们吃过。

有时候我觉得,尤其死自己住的时候,对自己是挺残酷的。每天跑步跑得腿疼脚酸的。游泳也是不停不停地游,累到不行。晚上睡觉的时候儿,一般都是带着饥饿感的。为的只是想把放假时在 傻子 那里养的膘儿给减下去。每次和他在一起,不管在哪个国家,都没机会去锻炼。傻子 又特“疼人”,不停地让我吃好吃的。吃的时候儿,他也知道我减肥不容易,所以为了安慰我,他总说“没事儿,吃吧。只要有锻炼就没问题,吃多少都没问题。”。只可惜,哪有锻炼啊。只能回来之后,自己“折磨”自己,慢慢地才能瘦下来。不过,实践证明,我的一系列办法,是很奏效的。因为渡假前和渡假后,我就跟两个人似的。。。看来,移民过去之后,真的要做个好的计划了。不光是为了保持身材,更重要的是健康。

从 小赫 宿舍,开车到回家。一边儿吃着洗了的水果,一边儿和 傻子 用 skype 聊天。用的是 吴索 的帐号,因为 吴索 买了个包月无限打的。所以我和 傻子 这才有机会煲电话粥。

我临近期末考试的时候儿,小赫 的课程也快完了。

因为我怕自己搞不定,所以我还要他在走之前过来帮我收拾了行李,尽管他在我之前飞走。(本来是打算这次把东西都放进一个我特意从国内买的编织袋儿里,结果 小赫 帮我打完包之后,编织袋儿鼓鼓囊囊的,很是难看。没办法,在临行之前又重新把东西打包进了我那重达5公斤的行李箱里。)行李收拾好之后,我们两个还把我的“猪窝”收拾了一下,简直就是焕然一新。。。嘿嘿。没办法,期末考试,忙着复习嘛。。。

他走的那天,下午的飞机,开车送他到了机场。行李称重的时候儿,发现塞得满满的行李箱超重了。他有点儿慌,问了我几遍“怎么办”。我要他把行李箱打开,把几个给他老婆买的 Gucci 包拿了出来,塞进笔记本包里。托运行李又在旁边的秤上称了一下,没问题之后又让他去重新做了下安检扫描。登机牌办妥之后,上了二楼出发大厅。还有点儿时间,于是就坐在长椅上聊了会儿天儿。

候机厅的门前,找别人照了两张照相。他拿起行李准备离开的时候,在我的提议下,我们简单的拥抱了一下。Hug 的时候儿感觉他挺不自然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觉得突然,还是不习惯。当时我的确是感觉他有点僵硬。

进了候机厅,我们挥了挥手。渐渐地他消失了。

转身,走向扶梯的时候儿,我在想。这就是那个“点”——两条重合的线从此渐行渐远的那个“点”。这个“点”挺有意思,在转身之后,两个人的故事就各自发展了,也就不大可能再有这么多交集了。朋友自然还是朋友,只是从此之后会体验着完全不同的人生。

我不知道该怎么定位 小赫,“以前的同事”、发生过一点儿事情的“小火花”、在一个学校的“同乡”还是对我言听计从的铁哥们儿。作为朋友,我们两个的缘分就算是不浅。当年在公司共事的时候儿,曾在一个战壕儿里经历过了政治斗争最严峻的时刻。不仅一块顶住了压力,而且最终揭露并赶走了贪腐的上司。他过来留学的这一年不到的时间,尤其是 吴索 回了北京之后,闲了闷了,小赫 都是随叫随到的。虽说我在这边儿生活的时间比较长了,而且有车,行动比较方便。总体上,他的留学,对我来说事实上是一种关照。

送 小赫 走的时候儿,正好赶上期末考试那段儿时间。考完试,没有片刻停顿,就奔了 傻子 那边儿了。所以一直没闲下来。等渡假回来之后,才意识到,这里的朋友几乎都走光了。先是几年前 傻子 离开这里,紧跟着是 聪帮,然后是年初 吴索 回国工作,最后是 小赫 也回国了。再加上 酷思 和 瑞查 也很快就都要离开这里了。就只剩下与我关系很微妙很莫测的 白 了。

你说,孤独是什么东西?记得 傻子 当初刚离开北京的时候,每天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就跟失了魂儿的似的。就想一个人待着,却又怕一个人待着。可能都是这样吧,一开始怕它怕的要死。但是也都慢慢地适应了。从孤独,到学着独立和坚强,然后慢慢地变得独来独往。。。孤傲,最后越来越有点儿。。。孤僻。

其实我不确定是这样的境遇让我变得孤僻的,还是本来我就是这样儿的一个人。我可以整天整天的不出屋子,不和任何人说话。但我也怀念那些日子,有事儿没事儿的,可以去 吴索 家,吹吹空调,看看卫星电视。还顺便和 吴索 贫两句。还有那些日子,和 小赫 在学校的湖边跑步,跑完步还一边遛达一边看夕阳。

总的来说,我不认为这些很正常,也不认为自己不正常。境遇使然吧。

如果不是想千方百计地隐藏那些由倾向问题而带来的诸多秘密,也就不会整天谨言慎语地和别人往来。整天畏首畏尾地为了一个谎言而不得不去编造更多的更大的,更何况有时候儿还不得不跟不同的人说着不同版本的谎言。到最后才意识到,这些谎言是如此的脆弱——我的同学也是 白 的学生,而 白 的同事的弟弟是 傻子 以前公司的同事。而那个 白 的同事也认识我。生活在这样的一个狭小的生活圈里(事实上这个圈子肯定比我举的这个例子要复杂且狭小得多),露馅儿只是时间的问题。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躲”。我的对策是,只在周围结交几个甚好的朋友,并和其他人少有往来。可没想到,我的如意算盘,随着周围朋友的逐个离开而渐渐地落空了。我想,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落到今天的这步田地。

开头提到的移民的事儿。这事儿终于有了些进展。我们的案子通过了州政府的提名,而且移民局已经开始受理了。傻子 说,可能再过三个月左右吧,就会有消息了。

另外,我们已经在那边儿买了房子,一栋挺大的房子。有前院后院,还有两个车库。傻子 上班也挺方便。

再有半年,到今年年底,我就读完了。到时候儿,估计移民的事儿也该有定论了。也是我离开这里的时候儿了。